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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培训和实践
开始培训新飞行员的工作前,我结婚了。我爸还担任着他那个教区的教长职务,还在我们那个小乡村里主持仪式,这个小村里留存了许多我孩提时代的美好回忆。
然后,我奔赴格拉茨,这次不是作为学员而是作为教官而去。学员们学习编队飞行、俯冲、投弹、射击等科目,我白天经常花八个小时坐在飞机里,现阶段我帮不上什么忙。天气不好或者检修时,学员们就进行军体活动。学员们完成斯图卡学校的科目后才送到我这里深造,之后他们就奔赴前线。他们通过考核后,我还会和其中的一些人日后再见面;也许他们会分到我的部队里。所以,如果没有意外,我不会在训练中找他们的麻烦。业余时间里,我保持着体育训练;我打网球、游泳,或者在格拉茨四周的乡村美景里打发时间。两个月后,我有了位助手,第三小队的贾克尔少尉。他刚刚获得骑士铁十字勋章,同时也被打发到这里干点轻松活。我们一反常态,开始动真格训练,就像在前线一样。我有两架梅赛施密特可供调遣,这样我们就能扮演敌人的截击机。训练是一丝不苟和艰苦的,但我相信,能坚持下来并能达到训练要求的学员将受益匪浅。
体育锻炼可培育强健的体格和耐力。每个星期一我都带领学员们进行六英里长跑;这给他们带来了莫大裨益。下午,我们去安德列兹游泳并比试胆量。他们的撑杆跳都合格了,为夺取游泳证书进行了激烈角逐。
贾克尔比我小几岁,还像个孩子。不管他惹了什么祸,别人也无法生他的气。他是个逗乐的人,对生活有自己的一套。星期天下午,我总是进山。在大门岗亭前有个公交车站,我搭公交车进城。公交车的影子在路边伴随着我们行进,我突然意识到,影子里的人实际上正站在车顶上。他们正在“用拇指顶着鼻子做出轻蔑动作”以及其它的搞笑动作,特别是有女孩经过时,他们更是如此。从他们的帽子上我能猜出他们是谁,他们是属于我们驻地的士兵,但不大可能是我的下属,因为我们曾三令五申严令不准军人攀上公交车顶。我很不客气地向坐在我身旁的来自地勤单位的中尉说:
“那些家伙肯定是你的人。”
他以略带优越感的声调回敬道:
“你会高兴的,他们是你的人。”
士兵们在格拉茨一下车,我就命令他们星期一上午11点来见我。他们结队进来接受责罚,我说:
“你们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们知道你们已经违反了一条命令。真是前所未闻。”
我从他们的表情上能看出他们有话要说,我问他们还有什么理由。
“当时贾克尔少尉也和我们在一起,我们还以为没什么事呢。”
趁我笑出来之前,我赶快解散了他们。我能想象出贾克尔站在公交车顶上。当我告诉他他的行为把我陷了进去时,看到他那一脸的无辜样,我再也蹦不住笑了。
几天以后,我们在格拉茨幸免于一次非公事故。一家滑翔机俱乐部恳请我驾驶一架老旧的捷克双翼机拖拽他们的滑翔机,因为他们缺乏驾驶员。我答应了,由于这属于私人飞行,我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带上我妻子飞,她非常渴望飞行。飞了两个半小时后,我问还剩多少油;油表没有这种显示功能。他们对我说,油料还够飞四个小时;我可以不用担心继续飞行。我放下心来飞返机场。正当我们低飞在一片土豆地上空时,引擎停转了。我知道我妻子没系安全带,在我降落在田垄上之前,我急忙大喊:“坐稳啦。”飞机跌跌撞撞地越过一条沟渠,最后安然停在一片玉米地里。我们找到了汽油,我又从一条田间小径起飞,回到了两英里以外的机场。
我有许多同僚,特别是空军中的同僚,在战场上毫发未伤,却在一些愚蠢的“平民”事故中报销了。这次节外生枝的事故再次证实了,我们遵守那些表面看来有些愚蠢的守则是必要的。即使不在前线,我们也要像身处激战时那样谨慎小心。其实在与敌人交锋时,冒不必要的风险也是不允许的,即使我们自己不畏惧也不行。
我驾驶着老式飞机在机场降落后,得知另一中队的后备飞行队已经奉调俄国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轮到我们了。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内心戚戚于已经在后方待了数月,突然间我意识到我是多么盼望重返前线。我被置身事外的感觉折磨了很久,我一想到长时间不在前线对我而言可能甚为危险时,我的烦躁不安就尤其强烈。我只是个普通人,天生的本能使我求生避死。我想活下去,求生的愿望每次都更强烈起来——每次在攻击中幸存下来,我都能从脉搏的悸动中感觉到它,当我处于每次从阿尔卑斯山上陡峭的山坡上一冲而下的兴奋中时,也能感觉到它。我想活下去,我热爱生命。我感觉得到这种热爱,从每一次深呼吸中,从我的每一根毛孔里,从组成我身体的每一根纤维中,我都能感觉到这种热爱。我不惧怕死亡;我过去经常与死神对视数秒,从没有率先低过头,每次经过这种较量,我都内心愉悦,我有时会欣喜地大叫一声,试图压过引擎的吼叫。
我坐在食堂里木然吃着饭,想着这一切。然后我下定了决心。我要顽强地抓住一切机会,直到上级不再坚持老规矩,直到他们把我派回前线的作战编队。
我未能实现我的初衷,但不久后我们全体被派到克里米亚的萨拉布斯新基地,靠近辛菲罗波尔,不管怎么讲,这里总比以前要更靠近前线。我们解决运输问题的方法是用容87拖拽运输滑翔机,经克拉科夫——伦贝格——普罗斯库罗夫——尼古拉耶夫一线,我们很快抵达了目的地。这里的机场很大,适合于训练使用。我们的临时营房与前线的没什么不同,但是有志者,事竟成。我们恢复了与在格拉茨一样的日常训练。我们特别喜欢在不同机场练习降落,因为有时早晨降落在黑海沿岸西侧,有时下午降落在靠近亚速海的西北面。我们至少有半小时可以在美丽的岸边沐浴在炙热的日光下。除了刻赤附近,这里没有山峦。在南方,贾拉山脉约高5000英尺,沿着克里米亚南岸绵延。周围的乡间一马平川;在大草原里间或点缀着大片的番茄种植园。在贾拉山脉和海岸之间有一窄条沿岸平原,那就是俄国的里维埃拉度假胜地。我们经常乘卡车到那里去取木柴,我们驻地附近没有木材。与真正的里维埃拉相比,这里可差远了。我在雅尔塔看到了几棵橄榄树——聊胜于无——但是两三棵橄榄树可是成不了真正的里维埃拉。从远处看,特别是沿着海岸低飞时,建筑物在阳光下熠熠发光,这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是只要走进雅尔塔的街道,近距离察看一切,这个苏维埃的海滨地区就会因其总体的粗俗简陋显示出它只不过是个巨大的泡影。临近城镇阿流斯恰塔(Aluschta)和阿流普卡(Alupka)也是如此。我的部下见到这两个地区之间有很多葡萄园,大为兴奋;葡萄采摘季节恰好才开始。我们尝遍了各个山坡上的葡萄,回到营地时,常常撑得肚子疼。
我还是时常为不能重返战场而烦恼。我主动给空军高加索战区司令打电话,建议把我的斯图卡部队并入他的作战队伍;我的下属们早就做好了上战场的准备。我指出,战场对于学员们将是极好的训练场所,以后接收它们的联队也乐意要有实战经验的人。首先,我们接到命令移至刻赤。苏联的补给列车常常沿着南海岸运行,我们从这里将可以攻击他们。但是未接到进一步的命令。我们等待了数小时攻击列车的命令,但什么也没发生。我一度想动用我的梅赛施密特歼击机;我的目标是敌侦察机。但那些家伙立即掉头飞向大海,沿土阿普谢——苏祖姆(Tuapse-Suchum)方向溜走了,我无法赶上他们,因为我要是看不到他们,自然我是不能起飞的。不久后,我成功地使我们转场到了别洛瑞申卡娅(Beloretschenkaja),靠近迈科普,这里驻扎了另一个联队。在这里我们又要进行适当的作战飞行了,我们将共同行动,支援向土阿普谢方向的进军。
一夜之间我们就变成了一个繁忙的作战编队。陆军正在攻击皮赤(Psich),准备取道恰德金斯卡娅——纳瓦金斯卡娅一线,越过哥特小径,向土阿普谢方向推进。我们整天从早到晚飞在他们上空。这对于我们并不轻松,由于我们属于训练单位,装备的都是相对老式甚至是过时的飞机,在此经常和我们并肩作战的联队装备的都是最新式飞机。当在高空中编队飞行时,我们的弱点暴露无遗。
在峡谷中作战是令人胆战心惊的经历。如果我们追逐敌人或者是过于执着地搜寻敌人的藏身之所,我们往往会被热情驱使而落入圈套中。在搜索时,我们要是飞入了这些峡谷,常常会发现无法操纵飞机。有时,峡谷尽头突然闪现出一座山峰,赫然矗立,挡住了去路。我们必须迅急做出反应,我们一再将大难不死归功于飞机的优异性能。但是当我们后来置身于比我们高600英尺,云雾缭绕的群山中时,上述情形简直就像小孩游戏一样了。
这些山脉的顶峰高达3500到4500英尺。每条峡谷我们飞入几次后就知道其出口了,同时也掌握了从哪座山后面可以绕出到达平川。碰到坏天气和低云层时,就全靠猜测飞行了。有时当我们低空攻击峡谷中的道路时,防空火力竟从上方俯射下来,这是因为我们两侧的山腰被伊万们占据着。
我们数量居劣势的山地部队正对数量占优势并占据着有利地形的敌人进行着顽强的攻击。我们与地面部队保持着密切联系,尽最大努力满足他们的每一个攻击和支援请求。在山林里进行的战斗尤其困难重重;就像蒙着双眼打仗一样。如果作战军官要求我们攻击某片树林,我们即使看不清目标也要执行命令。在这种作战条件下,陆军对我们攻击的作用和效能还是赞扬备至。
格曼姆贝格及其邻近的高地都在德军掌握中。经过激烈战斗,我们在向西南推进,与土阿普谢方向的战友们相距不到十三英里了。但是山地战造成的伤亡很大,实际上已无预备队可用了。对哥特小径的突击只得放弃,最终的胜利与我们失之交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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